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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和丫头同床

发表于2007-06-04
坐牢 

    很早,至少三年前吧,我就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在坐牢,坐生活的牢。至于罪名,——我并不能确定,或许是由于我违背了它给我预先设定的程序吧。 
    我总有这么个奇怪的想法:自己,以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过是某个或某些有着超级能量的生物的玩具,这些生物或者住在我们身边,或者住在我们上面——这个我无法确定,但总之它们就住在我们周围,日夜观望着我们,尽情享受着我们的Live Show。我们一切的生活都不过是种种假象,是它们安排给我们的道具和背景,我们早被他们设定了程序——或许有一些没有,因为说不定它们也会喜欢没有设计的即兴表演。但我很肯定——我自己一定是被它们设定了程序的,因为我识穿了它们的这鬼伎俩,并试图摆脱,便自然受到了他们的惩罚,开始坐这生活的牢。 
    在外人看来,我一定是患了什么妄想症,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比谁都清楚。 
    是的,我很聪明,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或许我没有真正的大智慧,却也有着看清真相的能力。有时我常想,或许这是一种本能。不然为什么就只有我想到了这些,而周围人仍开开心心地扮演着他们各自的Trueman show角色了?不知就里的开心过活岂不是要好过独自承受看清真相的寂寥和凄苦?显然,这就是一种看清真相的本能,是娘胎里带来的。 
    我说了,我很聪明,或许算得上是个智者,所以当看清这一切后,我并没有极端地去选择自毁程序,——要知道,这和我冲破一切的个性是截然相悖的。我选择了留存,我是一个有着很多想法的人,这些想法或许会帮到很多人,给他们一定的启迪,我一定要把这些有益于人的想法留下来。于是尽管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在坐牢,但我仍然无怨无悔地忍受着它们的折磨,誓把这牢底坐穿。 
    不过说实话,用通常的庸俗眼光看来,我在牢里的生活倒也算不错。我独享着隐落在左家庄里的一套二居室,位于闹区,却不怎么吵,在京城,能有比这更好的?家里每月会定时给我卡里冲钱,说来也怪,尽管是个聪明人,对赚钱之道我却似乎总不摸门,也不感兴趣;何况乎,我既已认清了真相,就更不愿为那区区三斗米折腰了。好的是,家里人很爱我,对我的这古怪行径也甚是理解。常在想,他们真好,要不是人多坐牢不利于思考,我真不愿离开他们! 
    我有不少朋友,都还很不错,只是自打认清真相后,我就不主动搭理他们了,好在有人发明了手机,时不时短一下倒也不至于陌生。 
    因为有着怕它们掐去我记忆功能的忧虑,自打发现了它们的鬼伎俩后,我就养成了记日记的习惯。有据可查,就不怕它们了。 
    可就当我辟谷埋头于自己的思想记述,不知外间时日飞逝时,一个女人的意外出现打乱了这一切,如果不是有着记日记的习惯,我想恐怕这会儿,我已经彻底遗落了。 
    想来,必定是它们派她来给我洗脑的。 

丫头 

2005-3-6  日  14:13:27        晴 

    怪了,丫头居然还活着,还好端端活着。 
    她显然又漂亮了不少。嗬,整容业还真是成长迅猛,连一向标榜“天生丽质”的她也中招了。看来我当初对她“有头没脑”的评价果真不错。 
    样子虽变了一些,秉性却还一样,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明明看到我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却恬着脸把我拉去了滚石。真不知她怎么想的?也不知我那会儿怎么想的,居然就让她得逞了。 
    说心底话,我确实是抱着想看看她是怎么活过这些年的想法跟着去的。或许对她描述的那种生活有着某种的好奇?是吧,弄清楚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我是去了,也看到了。 
    我当初的抉择果然没错! 


    如果不是05年3月6日的这篇日记,我这会儿一定想不起还有丫头这么个人。我倒宁愿真没有记下过这一张。 

一 
    那天,不,那天的前晚,3月5日晚,差不多刚过10点,可以很清楚地记得,因为那会儿我们罗马和斑马的比赛刚刚进行将近30分钟。 
    就在队长刚刚获得一个位置极佳的前场任意球准备大力施射时,我放在旁边桌上的手机响了,[遇见],很熟悉却又陌生的一段特设来电铃声。 
    队长的任意球稍偏了一点,擦门而过。[遇见]第二遍响了起来。我脑子里一片混沌,呆呆望着它,等它第三遍唱起[遇见]时才下意识伸手拿过来按下了接听键。 
    “嘿,还没换号啊,这么半天才接,看来是还想着我呢?” 
    丫头,果然是她!居然是她!听着电话那头清脆连珠炮似的声音,我完全愣住了。竟然是丫头,她还活着! 
    “怎么不说话?” 
    “喂,有人吗?有人在吗?” 
    她把声音换成了曾经熟悉的调皮调调,我忙定定神,答了腔。 
    “嗯哼——是我,怎么了?” 
    我放慢语速,一如既往的沉静。 
    “知道是你,怎么,半天不说话,乍听到我甜美的声音,勾起了对往日美好的甜蜜回忆?” 
    她笑了起来,一如既往的甜美。 
    “可不是吓倒了,以为接到了午夜凶铃,这不犹豫再三才敢接吗?” 
    “哈哈……对了,你在家吧?还住在以前那个地方吧?没睡吧?待会儿给我开个门,我过来了。” 
    不待我拒绝,她已欢笑着挂上了电话。
发表于2007-06-04
她要来!来干吗?看我死了吗?还是想再炫耀一番?当初怎么没搬家没换号的?难道在期待着什么? 
    我怔怔拿着电话,胡乱猜测着,一些往昔冲淡了的自我疑问跟着涌了上来。过去我找不到答案,将它们埋在了脑子里,这会儿它们爬了出来,我依然找不到答案。 
    不由我多想,门口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敲打声,不轻不重,每一下却都似乎直接敲打在了你心房上。我知道是她,她到了,我满心慌乱,却一如既往地冷着脸去开了门。 
    “嗨,看来不错,没怎么变。还以为会出现个小老头呢?” 
    她一点没变,那股气,一如既往的熟悉。 
    “是吗?你很期待?” 
    我扯扯嘴角,算是笑了笑。见到认识的人,这算得上基本的礼貌吧,谁知道呢? 
    “怎么了,终于发现自己难看了,也舍得掏钱整容了?” 
    我想或许作为主人,我该主动说上几句,便就这一眼里发现的她的新变化展开了话题。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我想这个话题一定不错,不是吗? 
    “怎么?我现在看上去很老很难看?” 
    闻言她紧张地捧起脸,慌张地望了过来。那眼神很熟悉,尽管有层迷茫的雾罩着,但眼底的清澈我依然能看见。 
    “不,不难看,好看,只是不符合我的审美标准罢了。” 
    “噢,还惦记着以前那个清纯的傻丫头啊!” 
    她放心地放下手来,重浮出了笑容。那笑容很美,甚至比以前的还要美,只是里面的那股诱惑吸力让我有些反感。不过我得承认,如果不是我,或许很难有人能正视它。 
    “是啊,单纯的穷小子自然只会惦记青春的傻丫头了。”“对了,你怎么还那样,难道我们很熟?到了楼下才打电话,不知道我在家就只穿着裤衩?” 
    “呵,就是为这个来的,不过,看来我今天没眼福。” 
    她又笑了起来,这会儿里面没了那股吸力,恍惚间我生了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知道你不会搬家,有电话的必要?” 
    “咳,说了半天也不给个座,真没礼貌!” 
    她走到沙发边,脱下手套随意拍了两拍,坐了进去。 
    “看样子你过得不错,但礼貌上还是要问问,你过得怎样?” 
    她抬眼看过来,眸子里闪动着两点光,是什么,我看不出。 
    “不错!在坐牢,好过了过去人间的生活。” 
    “坐牢?” 
    她显然被这个词吸引住了,闪着眼偏头望了过来。 
    她总这样,对什么感兴趣或疑惑时,都会这么偏着头朦胧着眼望着你,就像一个懵懂纯真的小女孩。 
    “对,坐牢。人生的牢。不过我并没打算束手待毙,挨着等死,我正着手揭露这牢的阴暗,以及它的破绽。” 
    “哈哈……” 
    她拍着手套,大笑了起来。 
    “精彩,精彩!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果真还是以前的你,丝毫不变。”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你说如果不是我,你敢不敢对别人说这些话?你猜别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她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清新,显然这些年里,她仍用着那种薄荷味的牙膏。 
    “你觉得呢?” 
    我真不知道坐牢这回事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成分,再说,我只为自己而活,别人怎么反应绝对是他们自己的事。这一点,我非常确定,就像非常确定自己的心跳此刻在不正常加速一样。 
    “咳……” 
    她忽然毫无缘故地轻叹一声,坐了回去。 
    我感觉有些晕,便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沉默了一阵后,她又轻叹了一声,转而低声叫了出来。 
    “好一个坐牢!你说要是那时你听了我的,会不会避开这个牢。” 
    说完她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而在我眼里,那笑容不啻于最无法忍受的挑衅。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又是这么一顿自以为得逞的奚落,接着一通叫人艳羡不已的炫耀展示?” 
    不知怎么的,那个笑容在我心里挑起了一股莫名的火。这很奇怪,必须承认,要知道自坐牢以来我的修养一天比一天好,本不应被一个开心的笑容激怒的。我突然记了起来,只要见着这个鬼丫头,我身体总会发生些古怪的变化。看来我得尽早把她从我这儿弄出去。 
    于是,我寒起脸,尽力用最礼貌的语句下达自己的逐客令。 
    “……请离开吧,我这儿的蜗居不免会玷污到你……趁我还能克制住自己的……” 
    “呵,我就知道,不过我等着,你知道的,就喜欢看你发脾气!” 
    她的语调很柔美,就像是在同心上的爱人说话。接着她轻轻走了过来,温柔地挨着我坐了下来。 
    “快啊,心肝,都等不及了呢!” 
    她笑靥如花,慢慢地拿起手套,慢慢地戴上。 
    “怎么?” 
    见我没反应,她蹙着眉摊开手,作出一脸不解的夸张样子。那样子,告诉你,不亲眼见到你真想不到,那竟有些好看。——或许“迷人”更形象些?谁知道呢,这会儿该考虑的可不是这个。 
    “怎么不发了?我正等着呢,好几年没被你骂过了,你不知道多欠呢!” 
    “你可真……” 
    我顿住了,对着她那幅样子,我发现有些字眼似乎很难吐出来。 
    “真贱是吗?怎么不说出来?客气什么?怕伤着我吗?哈哈……” 
    望着我,她笑得更开心了,就好像见到了一个全世界最可笑的人。 
    “奇怪了呢?你的脾气呢?” 
    我猛地又记起些什么,决定不再搭腔,看外星生物似的看着她。看她慢慢地停住笑容,静了下来。 
    半晌过后,她认真地望了过来,对着我的眼。 
    “你说我俩见面真得就这么吵个不停吗?” 
    “或许吧!” 
    心头的那股火气烧了下去,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对了,别呆坐着了。” 
    她突然站起身,冲我伸出了手。 
    “我来可不是陪你干坐的,我领你去个好地方。” 
    那手好熟悉,漂亮的白手套精巧地在上面勾勒出柔美的轮廓。曾经它是我的,但现在……我忍不住有些胃抽搐,忙扭过头去,不再去想。 
    “赏个面嘛?人家可是在求你呢!” 
    她将手摆了过来,软声软气地轻叫起来。过去她顽皮时,主动求和时都会用这种语气套我,而每次我一听到都会不由自主地上套。这一次似乎也不例外,我的心居然又奇怪地跳了起来。可就在我要抬头答她时,她却一下换了语气。 
    “咦,到底是物是人非哦,这招居然不管用了?!” 
    她顿了顿,摆出副满是疑惑的神态。我看得出她是故意那么做的,她在奚落我。 
    “过去你不是很喜欢别人求你吗?现在怎么了,坐牢坐久了,坐傻了吗?我亲爱的大狮子!” 
    她开始赤裸裸地挖苦我。不过这会儿我早看穿了她的诡计,索性夸张地抱起手臂欣赏起了她不断变化的嘴型。说真的,那很漂亮! 
    又说了一气,她停下指着我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弯下腰去。我知道她会有这种反应,刚刚我全想了起来,神经嘛,大都这样! 
    过了许久,是很久,我抱着的手臂都已开始发麻,她才重新直起腰来。这下子她倒毫不客气,过来一把挽住我就往起拉。 
    “瞧你这胳膊抱的,真够傻的,不累吗?” 
    我站了起来,她贴了过来,像过去我们逛街时一样。 
    “非去不可吗?这次又想怎么打击我?就不怕再度失望?” 
    “怕什么?习惯了。不过这次倒真只是想喊你一起玩玩,你不是说自己在坐牢吗,正好,我带你出去放放风。” 
    我关上灯,锁好门。她像过去一样将头贴了过来,紧紧巴住我肩头。 
    “嗨,别这么热乎,我们很熟嘛?” 
    刚光顾着看她了,这会儿被她紧紧巴着,我才注意到她的胸脯似乎大了许多,估计得有36吧。不知道,以前她让陪着去挑文胸时,我似乎从没去过。 
    “怎么,有反应了?” 
    她仰脸看过来,满是得意之色。 
    “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实感受吗?我的伪道人!” 
    “哦,你难道真没发现我很讨厌你吗?” 
    “是吗,你难道不是自感到敌不过我的无边美色?” 
    “假的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不知是怎么了,我居然脱口来了这么句满是恶意的人身攻击。 
    “是吗?那你不是一样为她激动!” 
    她似乎毫不介意,反倒轻松地笑了出来。但我能感受到,那句话伤到她了,我心里快活了一下,却又似乎隐隐在痛,这可真怪!也没什么好怪的,又有那次遇上她没有怪事呢? 
    “你脸皮可真厚!” 
    “也就是对着你,物以类聚嘛!”
发表于2007-06-04
楼门口停着一辆红色小跑,静静停在那里,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他骨子里的彭湃激情。Boxster,——看来,她的确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想来,这几年坑蒙拐骗的事她一定没少干! 
    “怎样?记得以前你常跟我说这个牌子的车的。” 
    上车前,她冲我笑了一笑。点点月光下,那个笑很清晰,丝毫不见嘲弄的样子,竟似乎有着一点不明朗的苦涩。我看得很清楚。 
    “哦,是吗?可能只是喜欢他的德国血统吧。” 
    “呵,是吗?如果不是我开着,你也这么想?” 
    她倒真看得出来。不过说实话,车真的很好,那种低调的华丽和浪漫气质很容易叫人陶醉,——哪怕他是一个正在坐牢的囚犯;不过,由鬼丫头来驾驭就另当别论了,不是吗? 
    “这么说,你不喜欢?” 
    看样子她势要把这份她自认值得炫耀的骄傲进行到底了。但说实话,我倒宁愿她这会儿继续她惯常的满嘴疯话。 
    “还成吧,不过在北京上路,估计和QQ也没什么区别。” 
    “或许吧。” 
    她淡淡一笑,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四 

    显然,0-100公里3.9秒加速达到的功率是不会骗人的,眨眼间,就到了滚石。停车后的场面不是我能适应的,但这几年的坐牢生活已令我具备了淡定自若的能力,尽管心里不免发虚,可在外面,我却像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一般,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从容地走了进去。当然,我没忘了等她,尽管很清楚她必定是这儿的熟客,必定会有人注意到她挽着我态度亲昵,我仍不失礼貌地做了一个男士该做的。尽管我知道她现在完全不配得到这份尊重。 
    该死的鬼丫头!该死的鬼城市!该死的一切!
发表于2007-06-04
坐上车,我立刻注意到鬼丫头两眼迷茫,显然还没过药劲。 
    “你怎样,行不行啊?来时不是说不摇出去会有毛病的?” 
    我没敢说“出事”,看着她那副样子,我突然很怕吐出那两个字。或许我是怕她把我搭进去,毕竟我的命现在握在她手里,虽然比之眼下坐着的牢,死或许会是种解脱,但怎么说我都还是个有追求的囚犯,没完成心愿前,死就是逃避。 
    狮子又怎么会逃避呢? 
    “你怕会跟着我送命?” 
    她显然看穿了我的心思,扭头嘲弄似的笑了笑。 
    是吧,我宁愿她这么想。谁知道呢,她虽然傻得厉害,可有些时候却敏锐地出奇,尤其面对我时,她总会察觉到一些连我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东西。 
    “有时会想,真要这么一打方向盘会不会是解脱,” 
    她望着前方笑了起来,瞳孔大得吓人。 
    “不过你放心,你肯定沾不上边。你留着坐你的牢,我回家坐我的牢。” 
    笑容慢慢凝固在她脸上,或许是药劲上来了,她也开始掉鼻涕。 
    “坐牢。你真会想,你说如果你把这些奇思怪想用在别的方面,现在会怎样?” 
    我没有回答,她也没再说话,又一个转弯后,进了我家的院子。该死的Boxster,或许太快了! 
    “到了,你上去吧,我就不下去送你了。” 
    “你呢?” 
    “我?嗬嗬……” 
    她怪笑了起来,面孔有些狰狞,却竟显得挺好看。 
    “我,——我自然是回去继续摇啰。” 
    说完她踩下油门,轻巧地一转方向,一个潇洒的掉头后一溜烟去了。 
    我久久地望着那道红光的飞去,心头涌上股莫名的失落。 
    该死的鬼丫头,该死的夜! 

七 

    第二天醒来时已过了正午,我随意泡了碗面,胡乱吃了。昨晚整整半夜没睡着,那个鬼丫头的来到一下搅起了一些失落的记忆,这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把它们都搞定了呢。 
    打开电视,赶上了体育新闻,该死的斑马居然靠一个莫须有的点球拿走了三分。真他妈的!这鬼丫头一来,什么倒霉事都赶来了。 
    愤愤地关掉电视后,我打开电脑记下了那篇本不该记的日记。 
    该死的鬼丫头!该死的夜!
发表于2007-06-04
yoyo 

一 
05-3-12  六  15:31:47        大晴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阳光穿透淡橙的纱帘,从暗红的窗帘里挤了进来,屋子里满是我的颜色,暖暖的,真好! 
    几天来,第一次夜里没醒,我想是恢复了。 
    实在喜欢这感觉 

    记下这一段,我起身做了会儿运动,满屋里都遍是这喜人的红橙,再多坐一秒都是种天大的亵渎。我没拉开窗帘,怎么忍得下心放走这满屋的热?何况运动这么私人的事本就应该躲着做,谁知道对面楼里有没有架偷窥镜呢?虽说是在坐牢,可我也并未就此打住对社会的关注,对现今外面日益猖獗的偷窥偷拍行为,我了解得非常清楚。约一小时后,我停了下来,开始大量地补水。这样的午后总令人振奋,生活多么的美好!——即便是一个囚犯,也不难感受到。 
    斜斜地躺在地板上,我惬意地享受着太阳的恩赐,这会儿它虽偏了些,可斜穿进窗帘的余光倒别有另一番意境。就在我暖暖地刚合上眼时,电脑旁传来了一阵凄厉的鬼叫。我吓得坐了起来,发现是手机在响。我惊魂未定,犹豫地望着它。会是谁打来的呢?如果是鬼,应该不会选在白天吧?我决定不接,谁知道呢,能让电话叫得这么凄惨,想来不会是什么善类。 
    那凄厉的鬼叫终于停了下来,但跟着又响了起来。看来它是找定我了,不会错了,没什么可怀疑的了。我冲它走了过去。是啊,我一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既然来了,我也没什么好躲的,狮子会怕什么?笑话! 
    拿起电话,我立刻注意到竟然是鬼丫头打来的。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她那晚真没能回去,这会儿上来找我了?算算日期似乎不错,正好过了七天,在香港鬼片里,不就是最为凶险的“头七”嘛!可那都是在晚上啊!不过想想也不难了解,真是死丫头的话,分不清白昼黑夜也实属正常。生前为人时,她不就从没分清过吗?不过既然是她,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么久才接,不在家吗?待会儿给我开门,我过来了。” 
    听到这个调调,我立刻知道自己多虑了,显然那个鬼丫头活得好好的。跟着我突然记了起来,前几天夜里醒来,百无聊赖,便把她的来电铃声改了,改成了鬼叫声。最初设定[遇见]时,我可没料到它真会响起来,这个调子是我喜欢的,却不敢怎么去听,换一下的确很有必要。而且鬼叫确实更衬她,不是吗?
发表于2007-06-04
关上门,我径直坐回到电脑前,我得赶紧记下这一段。不知怎么的,每次那个鬼丫头一出现,我的记忆力就会严重衰退,似乎就连上一秒的事也很难记得住。 
    可坐在那里,我老觉得背后有双眼睛什么的,一阵一阵地发毛。真得小心了,每次那个鬼丫头出现都不会有好事。我谨慎地转过头去,果然有双眼睛在那里,那个yoyo正卧在沙发里好奇地盯着我。刚刚它的眼神还不是这样。看来记忆力的确又开始衰退了,这么会儿时间,竟忘了屋里还有位客人。 
    出于礼貌上的考虑,我走过去同它打了声招呼,它却懒洋洋的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那慵懒的德行简直跟她女主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说未曾亲睹过,可想想也知道,如果没有这幅慵懒做作的鬼样子,那个冤大头会认下她那桩八辈子邪霉? 
    就在我想着时,那个毛脸怪物忽然示威似的站了起来,估计是看出了我正在脑子里鄙视它。那个鬼丫头养的东西都鬼里鬼气的! 
    见我毫不畏惧,它忙又古怪地扬起了后腿。这一下我看明白了,它是要尿尿了,沙发对它来说显然是过高了。我把它抱下地,它赶忙一溜烟跑进厕所,扬起后腿尿了起来。我这才留意,它竟是个小子。这一下我可气坏了,好好的小伙子居然自甘堕落,混得一幅不男不女的鬼样子,当真就没有羞耻心吗?我立即就有了主意,我要好好地调教他,恢复他应有的雄性尊严。 
    说干就干,等他从厕所一出来我就把他揪了过来,拿起茶几上的两个羽毛毽子左一下右一下地逗弄他。怕在家颠球会影响到他人,我用毽子取而代之。是啊,即便是在坐牢,我也没忘了公德心。我说过,我是一个有着崇高追求的犯人。 
    那个毛脸小子显然不明白我的训练意义何在,起先的几分钟里,他试图避开我的攻击,设法回到沙发里继续他的美梦。但随着我动作的加快,他上了火气,开始左突右击地反击,想要咬住那些羽毛或我的手。当然,他也就只能是想想。半小时后,他彻底愤怒了,却也体力不支了,开始吊着脖子喘粗气。想想也是,养尊处优惯了,估计不遇到我,他这辈子也料不到活着还要这么辛苦地下劳力。 
    本来,这会儿说什么都应该再来三十分钟的加练才达得到魔鬼训练的基本要求,可我这三年下来的确是有了些悲天悯人的情怀,看着他怪可怜的,便取消了那半小时的加练。也是,晚上可以补一个小时嘛! 
    训练结束,那个臭小子这会儿也顾不得做作了,趴在原地就养起神来。望着他那个小样子,我也摒弃了“严师出高徒”的陈规,颇为爱怜地将他抱在腿上放电视给他看。依稀记得刚刚他那个鬼主人有说自己混进了娱乐圈来着,想来分开这么久,他一定怪想她的,我便快速地换着台,想找到一两个偶像剧让他见到主人。想来以死丫头那幅鬼样子,混进去也逃不出这些破玩意。 
    运气似乎太好,几乎每个台都有这样的片子,但就是还没发现那个鬼丫头。是我换台的速度太快了?或许吧。我随便找了一个台,停下看里面的偶像演了一两分钟。几乎是立刻,我就感到了自己胃的抽搐,这会儿说什么我也不顾及那个死小子的感受了,他或许还想等着看他的女主人,但再不砸了电视我肯定就会把胃吐出来。我根本没去征求他的意见,慌忙关了电视。 
    屋子慢慢静了下来,我胃里的翻腾渐渐平复了下来。真该死,平时看电视我就只看体育、新闻频道,虽说听说过电视里很是有些吓人东西,但真不知道竟有这么可怕。我开始忧虑,不知道刚刚的那一瞥杀死了我多少的智商。我想我懂了,为什么就只有我发现了它们的诡计,而周围人都那么无动于衷,想来,整天对着这些破玩意儿,还能知道自己是谁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我使劲懊悔着,却没注意那个臭小子已经缓过劲来,他忽然低头冲我正抚弄他下巴的左手咬了一下。两股热流随即从无名指流了下来,殷红殷红的,煞是好看。 
    鬼东西,睚眦必报,跟他那个鬼主人完全一样。想来他不是恨我刚刚练他,就是怨我不让他在偶像剧里等主人出现吧。 
    行完凶,那个臭小子居然若无其事地趴在我腿上呼呼大睡起来。我起身冲洗伤口、消毒的指望就落了空。真够狠的,居然来这么一招。想必定是跟他主人学的! 
    不得已,我只能揪了一团卫生纸把伤口草草缠住。那个臭小子一定没打狂犬疫苗,一会儿的时间我就有些犯困,不知是不是中了毒。他的诡计这就得逞了?不知道,管它的,反正我是要睡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斜躺在沙发里,那个臭小子卧在我怀里,两眼焦急地望着我。居然还知道担心,不错不错!我心里一热,正想摸摸他,他却早顺着我大腿滑了下去,一头钻进了厕所里。 
    死小子,怕吵醒我,居然憋到现在!有点意思。 

    临睡前我们又练了一个小时,这时他已经爱上了我的训练,并且试着去带我放在屋角的足球。当然,要想以他那么个小个子去撼动那么大个的足球,显然是太为难了。我便找了个网球给他,不想他却不领情,依旧不依不饶地对着我那个心爱的足球抓狂。连这点不知所谓的执着都同他主人一样,真不知说他什么好了。 
    倒应该欣慰,我果然没走眼,他的确有好的锋线素质,值得培养。 

    洗过躺上床,臭小子却不睡,硬要我给他讲我跟她主人过去的故事。真不知是什么世道,连动物也都变得这么八婆。 
    望着他一脸的恳切,我便捡自己记得的一些讲了。说实话,乏味透了,连我这个讲述者都不住地呵欠,却不知他是怎么可以听得那么津津有味的?
发表于2007-06-04
第二天我带臭小子去了楼下的宠物店,真不知那个神经病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居然在我楼下给他找了个店。看来是蓄谋已久,一定要更小心才是。 
    果然,店里的人都认识臭小子,就像他头上贴着字一样,真不知他们怎么做到的,反正我是看不出他有什么别具一格的特征。忽然发现,周围神人越来越多了。 
    头一次来这种地方,竟不知如今世人竟已于动物相处得如此融洽。那些店员简直就是在毕恭毕敬地为臭小子清理着毛发,有一个甚至还半躬在那里替他按摩。而这会儿臭小子也恢复了最初见到他时的气派,慵懒地趴在那里,眼神里满是傲慢。望着那群忙碌的店员,我忽然生了种奇怪的念头:对自己亲爹亲娘,怕是他们也没有如此亲切过吧?——或者,说“孝敬”更为贴切? 
    托臭小子的福,那些店员也没让我闲着,端茶倒水陪说话,围着我忙得不亦乐乎。他们眼神里的那股尊敬看着很自然,却很别扭。我只是个囚犯,真不知他们要是知道了这点还会不会这么“尊重”我? 

    回家的路上,我带臭小子去旁边的一家小超市逛了逛,他既给了我一回上等人的享受,投桃报李,怎么着我也该给他买点东西作为回报的。 
    超市很小,东西也不便宜,自然就没什么客人,不过却对了我的胃口。自打坐牢以来,我就开始害怕大街上、超市里、商场中那成片成片黑压压的人群,那总让我想吐。我想我是患上了“晕人症”。 
    我和臭小子的这对搭档一定很打眼,这不难想到。超市里的那个收银员自打我们进去就一直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看着我俩谁害的羞。我吧,我想,十之八九。 
    拿过小票,我注意到她多找了十块钱,便退了回去。她伸手接过,却将头低得死死的,差点掉进收银机里。 
    是我,没错了!
发表于2007-06-04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臭小子相处得很愉快。他现在已经算得上一个合格的锋线了,我倒是很想培养他打前腰,可以他的个头,大局观不免差点。遇到我写作时,他会独自在旁边练习带球,他总带不好,不过没关系,万事开头难,以他眼下的态势发展下去,他绝对会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前锋。这个,我深信不疑。 
    有了上一次的见识,再洗澡时我就不带他去楼下了,由奢入简难,我刚刚才改掉了他身上的一些颓靡习气,怎么能让他再沾惹上了?我开始自己给他洗澡,虽说从没听说过有教练给自己队员洗澡的,但我并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老古板,我觉得还不错,就给他洗了。 
    用的是鬼丫头说的那个牌子,想用别的也没有,这会儿我才发现家里只有这个牌子的洗浴产品。难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用的这个?真是见鬼了! 
    我就知道鬼丫头一出现就准没好事,果然又应验了。 
    吃饭上起初遇上点小麻烦,臭小子果真只吃巧克力,不过跟着我混了两天后,他就换了口味了,如今已是我吃什么他吃什么,正确步入了健康饮食的光明道路。当然在每次训练结束,我还是会给他一点巧克力补充能量,不过他似乎是腻了,倒不怎么爱吃了。 
    有一点不得不提,鬼丫头其实并不怎么了解自己的心肝,臭小子并不会消化不良,即便是吃米饭。想来,他是故意做作出来讨好她的吧! 
    真够贱的! 
    睡觉前臭小子照例会央求我给他讲我同他主人之间的故事。实在没什么好讲的了,真不知他怎么就是听不腻。我能记得的也就只那么两三段,来来回回也讲了不下数十遍了,他却还是要听,真没办法。简直就是在磨人! 
    难道真是?——那可真够阴险的!
发表于2007-06-04
05-3-20  日  15:31:23      晴 
    醒之前依稀听到了狗叫,以为是yoyo回来了 
    蓦地记起,他竟从不曾叫过,即便累得气喘吁吁,他也始终没开口叫过。不过当他舒服地窝在你怀里,享受着你的爱抚时,却会哼哼低声叫唤出来。臭小子,很有趣,不是吗? 

    不知他今天怎样,怪想他的 

05-3-21  一  14:21:34 
    梦见yoyo死了,真可怕,他挂着小脑袋来看我,说“谢谢”。 
    太真了,那梦境,这会儿回想起来仍有些后怕。 
    我这是怎么了? 
    或许我该给他打个电话? 

05-3-22  二  17:33:57 
    整晚噩梦不断,是什么,却没能记得一个。 
    再这么下去,肯定会神经衰弱的,或许打个电话不是坏事 
    就一个电话,她应该不会误会吧? 

05-3-23  三  21:41:13      阴 
    忽地发现,用阴晴来记述心情要比天气容易得多。就像这些天一样,似乎每天都晴着,可心却阴着,那能就那么简单地说就是晴天?当初设计日记的人一定没考虑到这一点 
    奇怪的是这会儿却又似乎有些高兴,怎么回事,谁能知道?那能用一个简单的“阴”字就把这一刻的情绪抹掉? 
    显然,“不定”会更加准确。那是不是就要填上它呢?那岂不是会将一整本日记都用它填满? 
    或许,当初设计日记的人考虑到了这一点 

05-3-25  五  22:57:11 
    果然,不去记日记,时间过得要快很多,早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 

    两天里,完成了五章,很不错,不是吗? 
    就知道这不难做到。只要我想,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是时候睡了,明天会是不错的一天,不是吗? 

    晚安,悠
发表于2007-06-04
回到家时已过了两点,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回家的感觉总是最好,尤其在经历了一个古怪的夜之后。不过躺上床就另当别论了。都快过了半个小时,我仍旧没睡着,说实话,我睡不着。我十分恼火,为死丫头今天的爽约。是,我们是没定下什么约定,可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也知道,不是吗? 
    我一直拿着电话,已经调出了死丫头的号,却一直没按下去。要我给她电话,说真的,我做不到。我从来都不喜欢在电话里同人说话,电话里的声音总让人感到失真,何况我还是个极没有安全感的人,见不到对方的眼睛,我往往很难表达出自己真正想表达的东西。要我给她电话,我真办不到。 
    然而难受的是我这会儿非常渴望骂她一顿,我知道只要骂过她,我就能安然入睡了。可不打电话,我怎么骂得着她,难不成指望她会自己找上门来吗? 
    这个电话我一定要打,我非常清楚这一点。被耍的感觉总叫人无法入睡,我现在就是这样,她出现了,接着隔上七天又出现了,她了解我对七的敏感程度,知道我会有怎样的反应,而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残酷地强加给了我一种期待;她耍了我,不是吗? 
    我必须拿起电话,打过去,骂她一顿,让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耍的,然后再关机,安然入睡。对,就这么办。 
    不知怎么的,我就糊里糊涂地有了主意,可对着电话,我还是愣了足半分钟才按下去。 
    该死,居然占线。 
    我一下醒悟过来,看来老天都在提醒我,我不该打那个电话,上天最大,还能有什么说的?这样也好,既然得到了这个警示,我也就能睡着了,不是吗? 
    我刚想放下电话,它却鬼叫了起来,我自然又吓了一跳,倒不为那声音,而是这个早就应打来的电话。 
    “喂。” 
    不知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竟隐隐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希望她听不出来。当然,我也没敢多说。 
    “咦,怪了,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不是那装腔作势的‘嗯哼’呢?” 
    唉,她还是发现了。是,我早就说过,很多方面,她有超越常人的聪慧。 
    “哦——,我知道了,刚打你电话占线,你该不是也正在打我的吧?我说呢,怎么这么古怪……” 
    说着她大笑了起来,那笑声直撞在我心上,好痛!我就知道,不该打那个电话。 
    “说吧,打电话找我准备干吗?别说叫我起床尿尿哦。” 
    她真的很兴奋,这很容易感觉到,就像刚刚捕获得手的猎手正得意地望着自己的猎物,她这会儿也慢条斯理的,像是在擦去枪口的烟痕,也像是在猎物身上轻轻地来回磨着刀。 
    我有些短暂的大脑短路,显然她以为逮住了什么,可我要怎么才能让她明白我打电话只不过是要臭骂她一顿呢?终于,我决定不作解释,而且,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要让她过来陪我。是啊,她睡不着时,可以来找我,我为什么不呢? 
    “你过来,我要你现在过来。” 
    “嗬,这么晚了,你要我来干吗?” 
    她又笑了,就没断过,看得出,这一晚她真的非常开心。 
    “为什么一定要我过来呢?你来我这儿不是一样?我这会儿正在昆仑,刚忙完,你要不要过来?” 
    “怎么,你不过来?你是怕来了看见我真在这儿,还是怕来了发现我不在这儿了?” 
    见我半天不则声,她用最悦耳的声音调笑起来。我清楚看到,那个该死的猎人狞笑着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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